鳥語花香

岡山地區近20個空軍眷村走過了風雨飄搖的50多個年頭，日益殘破，國防部為集中安置岡山的空軍眷屬，1995年在原勵志村的地點興建勵志新城，經過多年的施工，於2006年完工，自2007年元月開始，眷戶開始搬遷入住。

勵志新城號稱是全台規模最大的眷村改建國宅，共有49棟大樓，分為甲乙兩區，甲區有29棟大樓，乙區有20棟大樓，樓高12層到14層不等，共可容納2300多戶，這個社區環境之好，居住、就醫、就學、購物之方便，全台少有。

致遠村於1949年興建，2007年拆除，它走過近60個年頭，那兒有我兒時的足跡，有無數難忘的故事，僅在此以文字和照片回憶並記念這個在歷史長河中曇花一現的可愛小村，我時常到致遠村舊址憑弔，它能讓我夢見爺爺奶奶...

岡山舊省道旁邊的勵志新城

攝於2007年1月6日

從岡山河堤公園遠眺勵志新城

攝於2007年2月18日

勵志新城興建記事

一高一矮兩座山，指大崗山與小崗山，一架箭形飛機，這就是致遠村的村徽，這個標誌是尹清楓的父親設計的，它樹立在致遠村大門口，如同燈塔一樣告知訪客:致遠村到了！

有一點容易混淆，讓外人搞不懂，就是村徽上面“協和社區”四個字，我認為應該改為致遠社區才對，雖然致遠村屬於協和里，但不應用里名來替代村名，有點喧賓奪主了。

站在村徽旁遙想孩提時代，每晚媽媽帶我們兄弟在此散步，等待爸爸下班歸來...老農趕著牛車，緩慢經過我們身旁，走向看不見的遠方...這四十年前的往事，歷歷在目,只是人事已非...

致遠村村徽

攝於2007年7月5日

1950年到1980年，岡山除了少數幾家診所，最大的公立醫院就是空軍醫院，當時該院在岡山軍民心目中的地位就如同今天的榮民總醫院一樣，其藥房的工作人員都是穿著軍服的空軍人員。 

記得小學四年級的時候，有次感冒高燒40度，父母趕緊把我送到空軍醫院住院，我怕打針，特別是打點滴更是讓我畏懼，護士小姐給我一個小玩具，我才願意挨一針。小學六年級的時候，奶奶因為風濕性心臟病導致心臟擴大，我和弟弟趕到空軍醫院見了奶奶最後一面！

空軍醫院現已改名為國軍高雄總醫院岡山分院，但我們還是習慣稱呼舊名，不知有多少致遠村的孩子在那兒出生...有多少老人家在那兒過世...懷念前內科主任魏通善老醫師, 還有已故的前檢驗室主任李廣居老檢驗師...

岡山空軍醫院  現名國軍高雄總醫院岡山分院

攝於2013年6月1日

致遠村的福利社就如同現在的便利店一樣，雖然小巧，但是各種日常食品及用品非常齊全。我小時候沒有零用錢，總是喜歡到村裡的福利社去逛逛，那瓶瓶罐罐的糖果和蜜餞的酸甜味道讓我們的口水直流...

菜市場旁邊的福利社有廣播器，早年還有軍用電話，這是全村的通信中樞，這個福利社歷經多人接手經營，其中以翟大姊經營最久，長達幾十年。村子拆除前的那些年，因受各大賣場和便利店的影響，福利社生意每下愈況，但翟大姊依然堅持營業，很不容易！ 

另外，朱爺爺(俗稱朱老闆)經營的那家福利社歷史悠久，因距離我們住處稍遠，比較少去。這個福利社對我們小孩來說有點神秘，大人們倒是喜歡在那邊話家常，天南地北憶當年，那奔跑嬉戲的日子永難忘懷！

翟大姊經營的福利社 拆除前的殘破模樣

攝於2007年7月5日 

朱爺爺的福利社

攝於2007年7月5日

致遠村就在空軍機校旁邊，每天早上可以聽到空軍機校的起床號，晚上可以聽到息燈號，日復一日，年復一年，這悅耳的軍號聲，讓人振奮，讓人充滿希望，它從四川成都響到台灣岡山，還會一直響下去，只是老兵逐漸凋零，老村不復存在...

爺爺於抗日戰爭末期在四川銅梁舊市壩的空軍入伍生總隊受訓，當年營區大門兩側刻有斗大的字:“民族復興路，空軍第一關”，入伍訓練是艱苦的，據爺爺說，每天武裝跑步，腿都跑腫了，總隊長勞聲寰一次訓話就是幾個小時，全體入伍生立正聆聽，大家苦中作樂，把舊市壩稱為“就是吧”！

一轉眼，五十多年過去了，當年來台的英武官兵已成為坐著輪椅，手持拐杖的老者，空軍先輩們一生在軍號聲中度過，他們鞠躬盡瘁，奉獻一生，他們的功績將伴隨著軍號聲，永遠在後生晚輩的心中迴盪...

四川省銅梁縣(今重慶市銅梁區)舊市壩中央航校校門

門柱刻有“民族復興路”,“空軍第一關”標語

空軍各校入伍生均在此接受嚴格的入伍訓練

空軍入伍生總隊第七中隊七期軍佐班全體官生留影   (最後一排右起第八位是爺爺)

1945年青年節攝於四川省銅梁縣(今重慶市銅梁區)舊市壩

兒童時期，爺爺就告誡我們如何反省自身，如何待人處世，什麼事可以做，什麼事不能做。爺爺常說，我們家三代清白，一個人的名譽比生命還重要，我們要仰無愧於天，俯無愧於地。

有關待人接物方面，爺爺教導我們: 見到親友長輩一定要鞠躬問好；與人握手一定要脫下手套；進入屋內一定要取下太陽眼鏡；小孩不可隨便接受別人的壓歲錢；只看別人的長處，不看別人的短處。

爺爺有三個不准: 不拿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不准抽煙喝酒，不准打麻將，不能看也不能學！從爸爸到我們這一代，全家都要遵守，這對於我的一生有極為深遠的影響，我至今牢記這些家規，也告誡下一代繼承清白家風，永不違背祖先的教誨。

我讀小學的時候，常聽家中長輩說南洋三老姑如何如何，後來慢慢知道所謂南洋就是指新加坡、馬來西亞，三老姑就是爺爺四叔的女兒，也就是爺爺的堂妹，我理所當然要稱呼老姑。

抗日戰爭時期，原籍廣東新會的老姑父以華僑的身份回國報考中央軍校，因馬來西亞當時歸英國統治，老姑父英文很好，軍校畢業之後擔任翻譯官，1940年初在河南洛陽與三老姑結婚。

1949年之後，定居馬來西亞沙勞越的三老姑代轉多封來自河南老家的家書，爺爺也託三老姑寄錢和魚肝油給家鄉的老奶奶(爺爺的母親)，可惜寄的東西被別人拿走了，老奶奶沒有收到，導致老奶奶以為爺爺變心了...

1965年前後，四老爺(三老姑的父親)從河南老家移居馬來西亞，1967年弟弟出生，四老爺特別在馬來西亞購買赫赫有名的杭州絲綢郵寄來台，做為賀禮！誰知台灣海關檢查包裹，看到絲綢上面印有“杭州”字樣，認定這是匪貨，一律沒收銷毀，這種做法簡直荒謬至極...

三老姑全家福

1971年攝於馬來西亞沙勞越

我小時候最喜歡聽爺爺奶奶講大陸的往事...民國初年在河南老家，我們家有田產，雇長工，有一天我們家的長工到別人的田裡拔一根葱夾饅頭吃，被田地的主人發現了，人家不願意，要追來我們家討說法，這位長工羞愧跳井死了，一根葱賠一條命，可見當年的老百姓對名譽多麼重視。

抗日戰爭前期，爺爺在甘肅蘭州與蘇聯援華志願航空隊共事，為與蘇方人員溝通，曾學習基礎俄語，爺爺說: 蘇聯的伊15、伊16戰鬥機常常呈現頭重腳輕的狀態落地，後來經優秀的中方人員改良才解決問題。

抗日戰爭後期，爺爺在四川重慶與美軍共事，當時看到美軍每個帳篷裡面都有小冰箱，白市驛機場的B29重型轟炸機...一波起飛，一波落地，深感美國空軍之強大，心想日本潰敗只是時間問題。

蘇聯伊15戰鬥機

中國空軍裝備的伊16戰鬥機

美國B29重型轟炸機

1970-1980年代，在致遠村偶爾會聽到一種特有的轟鳴聲，由遠而近，仰望天空，可以清楚看到美援的C119，腹大如同即將下蛋的母雞，緩慢飛行，這種飛機俗稱老母雞，也叫空中棺材。

據爸爸回憶，在1955年前後，有一架空軍教練機迫降在致遠村後方的田地裡面，村民紛紛跑到田裡圍觀，還有一次，爸爸在大崗山親眼看到一架軍機筆直墜落在岡山老火車站旁邊，機毀人亡。

相對來說，飛機是最安全的交通工具，但一旦在空中出狀況，幾乎沒有逃生的機會，岡山幾乎每個眷村都有因飛機失事而不幸遇難者，他們有的功勛彪炳，有的風華正茂，死於非命，讓人唏噓。

美國C119運輸機

爺爺晚年遭受疾病折磨，最讓人難以忍受的三叉神經痛突然降臨在爺爺身上，這種原因不明的病不定時發作，大約持續幾十秒至幾分鐘就結束了，就在這極為短暫的發病過程中，那種如同火燒、針刺等撕心裂肺的劇烈疼痛，讓許多人有結束生命的念頭！

爺爺發病之後曾到多家牙科醫院求診，但都誤診為牙齒問題，針對牙齒的治療無任何效果，最後到高雄頗有聲望的永安齒科醫院求診，早年留日的院長一看就診斷出是三叉神經痛，不好辦，只有到大醫院去治療。

爺爺於1970年到遠東一流的台北榮民總醫院尋求治療，經歷注射、電療、開刀等手段，仍然無法根治，1993年在新成立的高雄榮民總醫院動了顏面半邊神經燒灼手術，徹底把神經殺死，這也造成半邊臉頰失去知覺的後遺症，這個疾病也鍛鍊出爺爺鋼鐵般的意志！

三叉神經痛的原因

近代中國最大的悲劇就是國共內戰，骨肉相殘，1949年之後，台海兩岸各自為政，雙方以人為的方法切斷一切聯繫，妻離子散，骨肉分離，無法往來的悲劇比骨肉相殘更加讓人無法承受，可用慘無人道來形容！

由於來台老兵血淚陳情，台灣方面於1987年開放人民赴大陸探親，延續了近四十年的悲劇總算結束了，白髮蒼蒼的來台老兵一把鼻涕一把眼淚，一波波返回大陸的老家尋找親人，有許多老兵未等到這一天就客死台灣。

爺爺和爸爸於1989年返鄉探親，當爺爺乘坐的飛機由香港飛抵西安，看到西安老機場的瞬間，觸景生情，激動落淚，六爺率全家在機場迎接，闊別四十年的親兄弟有幸見了最後一面！此情此景真可謂：“少小離家老大回，鄉音無改鬢毛衰，兒童相見不相識，笑問客從何處來? ”

爺爺和爸爸與西安六爺全家合影   1989年2月攝於西安

六爺是爺爺的親弟弟, 兄弟分離四十年(1949-1989)再次見面

河南省焦作市溫縣黃庄鎮董楊門村老家

中國甲古文大師董作賓就誕生在這個村裡

中央研究院第一屆院士董作賓

幾十年前，台灣和大陸處於敵對狀態，老百姓對未來可能爆發的戰爭充滿恐懼，許多台灣人紛紛以留學、探親、依親等各種合法的名義前往美國，也有以非法的跳機、跳船等方法在美國悄然落戶，等待大赦，成為“美國人”。

美國吸引全球的精英為它效力，所以它才能成為全世界最強大的國家，單單以致遠村來說，先後移居美國的村民至少幾十人，我小時候也見過美國女婿坐轎車來村子探望岳父母的...

我們村有早年留美，拋下父母，一去不返的，也有到美國發展二十多年就英年早逝的...美國並非人間天堂，大家只看到它的光明面，沒有看到它的陰暗面，在未來的幾十年之中，會有許多“美國人”返台定居，無論如何，自己的家鄉最好。

美國紐約自由女神像

俗話說：萬貫家財不如一技在身。從我記事開始，每隔幾天就看到一位叔叔開著摩托三輪車來致遠村，停在菜市場前面，幫村民修補皮鞋。他是聾啞人士，無法說話，但這不減低大家對他的好感和信任。

這位啞巴叔叔車上的修鞋工具相當齊全，容易溝通，待人客氣，大家總是爭先恐後把布鞋、運動鞋、皮鞋送給他修補。修好的鞋子異常牢靠，那結實的縫線，漂亮的補丁，體現出他認真的工作態度和爐火純青的手藝。

我們的鞋子經他的巧手一整，再穿個三五年不成問題，直到現在，家人的鞋子有問題，需要修補的時候，就會想到這位老實善良的好鞋匠！這位叔叔現在身在何處不得而知，祝願他平安健康，生活幸福！

黃牛、小羊、泥鰍、蝌蚪、七彩魚、蜻蜓、蚱蜢、金龜、牽牛花、水稻田、玉米田、甘蔗田、蕃薯田...這些童年記憶中的景物，至今仍時常在夢中浮現，那是一個讓人難以忘懷，無比美好的童年時代。

三十多年前，致遠村的周邊是我們嬉戲的好地方...跳到池塘抓泥鰍，拿著樹枝打蜻蜓，堆疊土窯烤蕃薯，鑽進防空洞體驗空襲...一放暑假，我們這些天真無邪的小孩可以從白天玩到黑夜，不知疲倦！

有一次過年期間，我在住宅的圍牆外面賞花，看見一隻蜜蜂鑽進牽牛花採蜜，我馬上把花口按住摘下花朵，心想這隻蜜蜂出不來了，瞬間...如觸電般的刺痛讓我嚇得趕緊把花丟掉，因為蜂刺已刺穿花瓣，刺進我的手指頭，痛啊！這才讓我懂得蜜蜂的特性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螫人！

致遠村後面的田地,攝於2007年

(早年的田間丘壑已變成水泥小路,部分田地已經荒蕪)

正直幽默的外公於1898年生於高雄，當時日本剛開始對台灣進行皇民化的殖民統治，人民只能接受日式教育，所以外公的日文水平很好。我小時候常看到外公身穿西服，頭戴禮帽，來致遠村家裡做客，他老人家的意思要透過媽媽翻譯才能讓爺爺奶奶明白。

善良仁慈的外婆於1920年生於高雄，外婆的父親從廣東移居台灣，白手起家。媽媽說，外婆年輕時貌美如花，所以外婆的小名就是日文“花”的意思。我最愛吃外婆做的蔥花炒蛋和絲瓜湯，配稀飯吃，真是人間美味啊！

我小時候最喜歡和媽媽一起去外公家，因為總是有一些新奇的美食可以品嚐，例如用竹葉包裹，俗稱紅龜的紅色圓形糯米糕，這是眷村吃不到的台式美味。有次看到外公家的牆角放著一面以媽媽名字命名的廢棄美髮院廣告牌，這才知道媽媽在結婚前就是美髮行家！

外公

約1930年攝於高雄

原住民就是台灣高山族的通稱，早年的名稱叫山地同胞。他們有的皮膚白晢，高鼻深目，有歐洲人的血統。有的膚色黝黑，吃苦耐勞，身體強健。早在幾千年前，他們就從南洋一帶渡海來台，在寶島拓荒定居。

幾十年前，台灣的經濟還未起飛，人民的生活水平不高，特別是山地原住民的生活普遍比較貧困，紛紛移居平地謀生。我小時候，時常看到身著民族傳統服裝的原住民家族到致遠村請求幫助。

我們每次看見原住民同胞都熱情接待，把自用之外的衣服和食物奉獻給他們，雖然彼此語言不通，但依靠比手畫腳也能明白對方的意思。同胞有苦有難，伸出援助之手是應該的，隨著台灣山地的建設和經濟的發展，原住民的生活得到很大的改善，上述情況已不復見。

我們這一代人的啟蒙教育摻雜許多政治因素，那是台灣“反共復國”的戒嚴時期，也是台灣社會秩序最好的時期，什麼樣的時代就有什麼樣的課文，當年小學的《國語》課文至今記憶猶新。

一年級的《國語》課文:

小空軍，真勇敢，坐飛機，丟炸彈，炸死共匪千千萬！蔣總統，請我吃早飯，清蒸雞，八寶飯，還有兩個大荷包蛋！

這樣的課文對今天的小孩來說，真是難以想像，有趣得很！

五年級的《國語》課文:

春光好，風和日麗春光好，結伴遊春郊。你瞧！一彎流水架小橋，兩岸楊柳隨風飄，稻花香，菜花嬌，桃花、李花迎人笑，黃鶯枝頭聲聲叫，燕子穿簾尋舊巢，老農牽牛下田去，三五村童放紙鷂。你瞧，這幅圖畫多美妙！

“眷村”顧名思義是軍人和眷屬居住的村落，它是中央軍及中國各省地方部隊退守台灣之後形成的特殊居住區，類似大陸現今的軍隊小區家屬院，有原日本殖民時代修建和來台軍屬自建兩種形式。

岡山的空軍眷村和台灣各地的眷村一樣，住戶來自中國各地，從黑龍江到海南島，從將軍到士兵，從小伙子到老大娘，甚至還有歸國參加抗日戰爭的華僑，啥人都有，致遠村也不例外。

小時候在村裡面常看到三五成群的老奶奶操著四川話，湖南話...比手畫腳聊天，尤其是湖南湘鄉的口音，特別難懂，那種話聽起來就像機關槍一樣，聽了半天，不知所云，彼此交流常鬧笑話，很有意思！

以前那個年代不像現在，街上看不到幾家理髮店，美容院更是難得一見。我們都是在村裡面給楊媽媽理頭髮，既方便又便宜，記得理一次小平頭是5塊錢，不像現在，理個頭最便宜也要100元，價錢漲了20倍！

每次到楊媽媽的家庭理髮店，我總是反覆看著各種髮型的廣告牌，琢磨著哪種髮型好看，看來看去，還是平頭和光頭適合小孩子，為了順應學校的要求，只好理個小平頭，清爽涼快又好洗。

這種老式的家庭理髮店已逐漸走入歷史，教育部門也早已廢除學生的髮禁，那種清一色男生平頭，女生清湯掛麵頭的景象已不復見，一個新時代開始了，理髮的楊媽媽一定感慨萬千吧！

楊媽媽家

(進門右側就是家庭理髮店)

爺爺一生奉公守法、清廉剛正、待人謙恭、人緣極好，在抗日戰爭年代，爺爺看到西安的《西京日報》登載頭號標題：“一吋山河一吋血肉，我軍揮淚退出首都”，想到國都南京即將淪陷，爺爺熱血沸騰，報考空軍，為國效力。

據爺爺回憶，有次日本飛機轟炸洛陽，空襲過後，親眼看到當地的樹上掛著人的腿，頭顱和身軀不知去向，戰爭的殘酷難以形容，非親歷者無法體會，要珍惜得來不易的和平。

爺爺因考績特優，1961年榮獲國防部頒發“忠勤勳章”，1969年榮獲空軍總部頒發“空軍楷模甲種二等獎章”，因奶奶身體不好，爺爺自少校官階提早退役，全心全意照顧奶奶，這兩枚非常不易獲得的勳章一直珍藏至今，這是我們全家的榮譽。

爺爺於1961年獲頒忠勤勳章

爺爺於1969年獲頒空軍楷模甲種二等獎章